三明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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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天藍白拖去澎湖,我的一天也是不停切換身份:從媽媽到女兒,再做回媽媽。
早上六點半被香火搖醒,臭小子竟然會穿褲子(?)等著我帶他去搭校車。看他頭也不回上車以後,我蓬頭垢面去醫院陪我媽開刀,老人家要換人工關節。下午三點跟我姊換班,到家洗把臉洗個頭,又要去接香火放學了。
其實不覺得辛苦,我已經很幸福。爸爸明年九十歲,媽媽也八十多,我還是個「女兒」,還有個娘家。香火健康活潑,藍白拖對我恭敬(?)青春期以後各種叛逆反撲的我,經常覺得自己唯一的孝順,是讓爸媽來得及看到,女兒結了婚不是憂傷的妻子和媽媽。
那天可以一提的,大概是老爸爸老媽媽的孩子。
是一種早熟的預感、心裡有數。例如國小補習的時候被叫出去,竟然是姊姊來接我,直覺問起:「爸爸在急診室嗎?」例如以前的衛浴還沒乾溼分離,我洗完澡就會擦地板;因為聽到一段話,就算媽媽瞞著我們壓低了聲音。
「高血壓剛出院不能滑倒,怕他中風。」她在電話裡跟阿姨們提起。
也例如前天看著媽媽在恢復室,我竟然知道或接受,他們躺在病床上,就會看起來脆弱蒼老,心裡的大人縮水了。然後理直氣壯撥起了市話,打電話請看護。
「要是我明天就出院,請看護很不划算。」節儉的老人碎念。
講得很精打細算,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養孩子才最浪費,偏偏對我們這麼好。
替她倒掉尿皿的時候,瞥見了洗手盆上面,塑膠袋裡面有兩小塊肥皂,是從家裡帶過去的。
扶她起身喝水的時候,她扼腕沒有帶吸管,怎麼會忘了帶吸管。
浴室的肥皂、沒有帶到的吸管,卻是對我來說最催淚的場面。他們有多嫻熟住院,才會懂得了這些。